寅时刚过,云深不知处的晨雾还未散去,蓝忘机已经站在山门前。
一袭白衣如雪,抹额随风轻扬,他静立如松,目光却不住地往山下小路飘去。
这是第三日了。
自从收到江家的拜帖,得知魏无羡将随江澄、江厌离一同前来听学,蓝忘机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。
每日天未亮,他就会不自觉地走到山门前,一站就是数个时辰,直到蓝曦臣无奈地来寻他回去处理族务。
"忘机。"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蓝曦臣踏着晨露走到弟弟身旁,"又在此等候?"
蓝忘机微微颔首,没有否认。他知道兄长早已看穿自己的心思,却体贴地不曾点破。
蓝曦臣将灯笼挂在门廊下,与弟弟并肩而立:"江家信使说,他们今日午时左右会到。"
"嗯。"蓝忘机应了一声,目光仍锁定在山路上。
蓝曦臣侧头看着弟弟紧绷的侧脸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自从一个月前下山回来,忘机就变得有些...不同。
常常走神,偶尔会不自觉地抚摸腰间一枚来历不明的白玉佩,甚至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负责这次听学的接待工作。
查探过之后,这一切都指向那个笑容明媚的云梦少年——魏无羡。
"忘机,"蓝曦臣轻声道,"你与魏公子...很熟?"
蓝忘机长睫微颤:"一面之缘。"
"仅此而已?"
"..."蓝忘机沉默片刻,"兄长可曾有过这样的感觉——初见一人,却似故友重逢?"
蓝曦臣微微一笑:"你是指...宿命之感?"
蓝忘机没有回答,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对魏无羡那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明明只见过一次,却仿佛相识千年;明明是个跳脱不守规矩的少年,却让他忍不住想靠近,想...保护。
"我近日总做些奇怪的梦。"蓝忘机突然说道,声音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,"梦中有一人,很像他...却又不是他。"
蓝曦臣若有所思:"或许前世有缘。"
蓝忘机转头看向兄长:"兄长信前世今生?"
"信不信不重要。"蓝曦臣拍拍弟弟的肩膀,"重要的是当下之心。若你想等,便等吧。今日族务我来处理。"
蓝忘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:"多谢兄长。"
蓝曦臣笑着摇摇头,转身离去,留下蓝忘机一人继续等待。
晨雾渐散,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路上。蓝忘机站得笔直,唯有微微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焦灼。
他不断回想一个月前碧灵湖畔的相遇——见他受伤时的担心,给他疗伤,还有少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,和分别时塞给他的那枚白玉佩...
玉佩此刻正贴在他心口,微微发烫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午时将至,山路尽头终于出现了几个身影。
蓝忘机呼吸一滞,身体不自觉地前倾。为首的紫衣少年正回头对身后的人说着什么,阳光洒在他张扬的笑容上,照亮了整个山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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